【琛南】情人镜
OOC，依旧是小甜文。
S城多雨，多雾，不太冷，也不太热，美其名曰避暑胜地却是真的钟灵毓秀。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，从小阿妈也是这样讲的。姚琛挠着后脑勺看着眼前的人，好像不太对。
眼前是个撞了他还牛气哄哄的小朋友，应该算是小朋友吧，个头到自己肩膀，奶声奶气地皱着脸凶巴巴的，仿佛他才是受害的一方。
“胳膊腿儿都没啥事。”小朋友绕了360°不耐烦地撇着嘴，“以后看着路，这次就算了，我赶时间。”
？？？姚琛手指微蜷，说好的S城温婉呢，难道这方水土传女不传男？
“哎，你……”
这是初见。
姚琛，刚毕业的大学生，学校分配的工作，来S城面试。
胳膊腿儿是没啥事，姚琛低头捻着自己被身体撞击出的白衬衫上皱皱巴巴的折痕，看着腕表叹了口气。
出师不利，没看黄历。
他就这么进去了，号码是最后一个，走廊空荡荡的，屋内安静又空旷。两个面试官倒还和善，问了三四个问题，看他对答如流，满意地点着头，互相看了看。
“你是个注重仪表的人吗？”左边的突然开口。
“……”送命题，姚琛想着，不是这个答案是万万说不得，是……这不是自己打脸么。
为什么中文没有日语里面模棱两可的「まあまあ」来蒙混过关呢！
“是…”他软着口气，“但是今天发生了点事，为了按时面试所以我只能这样来了。”姚琛诚实地回答，“对不起，我知道这样不尊重，但是我认为守时更重要。”
“啧啧，冠冕堂皇。”面试厅的大门突然打开，小个子逆着光啪地一声摔上门，边走边说，“虚伪，不合格。”
“你这孩子，面试呢，没礼貌。”
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少责备。
姚琛回头，发现教科书上写的又有些道理了：不是冤家不聚头。
小家伙愣了一会儿，黑黑的瞳孔盯着刚刚撞到的人的脸，在对方复杂的神色里强硬地别过头，耳根红了。
姚琛蛮顺利的得到了第一份工作，意料之外也意料之中。
他的视线范围清晰地看到了通红的耳垂，还有小家伙凑到面试官身边耳语，考官看了他几眼，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意。
还挺瘆人的。
姚琛熟练地打着领结，漫不经心地想。身前的杯子填满深棕色液体，热气翻腾。
“喂，满了。”旁边伸出一只比女孩子大不了多少的手，抓住黑色的杯柄，从热水口高空坠落的液体溅起一两个小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，被烫的一激灵又迅速抽回去了。
姚琛被他这么一闹按在“close”键上的手指抖了抖挪到了“open”上。
“喂，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！”小家伙跳着脚，抖着被深棕色透了小片的袖口，脸色臭臭的，“又是你，每次遇见你就没好事！”
姚琛看着被咖啡泡透的裤脚默然。
确实是，不是冤家不聚头。
半年，时光晃晃悠悠地就过去了。公司年会，发了奖品奖金，订好三天后集体福利旅游。
15号，姚琛默默地打开备忘录记着车次，跟车的那个人叫周震南，公司股东之一的独生子，据说脾气不怎么好。
旁边的同事跟他碰杯，啧啧嘴：“混世小魔王。”
姚琛一脸懵，一边倒酒一边问是哪位。
“他不常来公司。”同事一口闷了啤酒道，“不认识他也是正常的，这孩子孤僻，性子不怎么好，哎算了，提他干什么，明天你就见着了，喝酒喝酒。”
不是冤家不聚头。
姚琛看着旁边座僵硬地扭转身体戴上耳机。
一声轻轻地“哼”飘进他的耳朵，紧接着是包装袋被暴力拆开，咔吱咔吱嚼薯片的声音。
路过半途，姚琛晕车晕的觉得薯片声像100只拆家的老鼠钻进了耳朵，混着不透风的汽油味，五脏六腑都翻了一遍。
在第八次前倾皱眉之后，他感觉右脸突兀地贴上坚硬又瘦削的锁骨，不甚宽阔，卷着洗涤剂的清香，莫名的安心。
旁边人动了动，没有移开。
到地方已经傍晚，天边的云染成胭脂红，太阳落了，空气干冷卷着雪后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姚琛揉揉僵硬的脖子缓步下车，身边的小公子早就不甘寂寞的溜达跑了，车上的人也三三两两地结伴往旅馆走。
可能是在车上憋了许久，外面的空气久违，格外清新。姚琛想了想，摸摸肚子，晕车让他一点食欲都没有，索性上了山。
说是山，倒也不太妥当，也就是比平地高那么一点点的凸起，雪堆的多了点。
天已经完全黑了，雪堆有些地方冻成冰，泛着银色的光泽，远处是三两星灯火人家。
适合养老。姚琛边走边想。
前方是个石头胡乱围起来的大铜镜，古色古香完全谈不上，倒可以说是废铜烂铁。
石头旁边有块还算崭新的牌子，姚琛伸手摸了摸，木头的，有字。
他打开手机点开手电筒。
木牌上写着：“情人镜。”
“你怎么在这儿。”
哦，冤家又来了，姚琛皱眉，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。
周震南借着手机的微弱光亮把他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，他嗤笑一声：“情人镜，这儿的景点之一，据说人站在镜子前面默数十个数字，再睁开眼，镜子里的人就是这辈子会和你长相厮守的人。”
“传说？”
“我觉得不可信。”小公子说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。
姚琛笑着摇摇头，也跟着闭上双眼双手合十。
第二天。
“前面那个景点就是著名的情人镜了。有兴趣的就按照我刚刚讲的规则排队来，如果是你认识的人就把对方的名字写在我右手边的卡片上，然后挂在前面那个屋子里的景观树上。”
姚琛皱眉想了想，拿起身侧桌子上的红叶形状卡片。
他三下两下地写完，在屋门口和周震南擦身而过。
小公子身子顿了顿，被身后推挤着往外拥的人撞了个踉跄，姚琛伸手拽了一把，他没说话耳根却红得透明。
姚琛把红叶卡片挂在树上。
日子就这么平淡的一天天过去了。
姚琛在公司还算能力出众，提升了主管，然而他的生活依旧是家，公司两点一线，没什么变化。
在公司的第五年。
一个晚霞铺满天的傍晚。
周震南推门进来，准确的说应该是不敲门就闯入的“蛮横”人员。
他直截了当地关上门，直截了当地说：“情人镜说你是我的长相厮守，跟我约会吧。”
姚琛猝不及防地愣了神。
他同意了。
两个人没谈什么轰轰烈烈，除了偶尔拌个嘴，日子过得还算平常。
姚琛说不出口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，只是情人镜显示的是这个人，上天注定了就服从了。
周震南爸爸说婚礼想在情人镜旁边办，因为那是他们的红娘。
今年的旅游景点就又定在了熟悉的地方。
婚礼不繁琐，宾客倒是不少，公司的同事占了半数，林林总总的祝福。
周震南的耳垂通红，脸也通红，他安静地站在一边，好像是太累了，又好像是结婚仪式约束了他的行为，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S城风水该养育的人。
姚琛拍拍他，收获了一枚笑容。
两个人分别去不同的酒桌敬酒。
和他最铁的哥们拦下他碰杯，同桌的宾客喝得醉醺醺，嘟嘟囔囔地说：“情人镜真的是坑钱来的，不过我身边的人竟还真有成了的，就像这对。”他朝礼台努努嘴，“真有这么神？”
“神什么，一面破铜镜，我试过，显示出了烤肉，难不成我和烤肉是一对？”
姚琛手指微颤，酒水洒出一些。
“周总派人哄我们玩的呗，捞钱用，你不知道吗，这个旅游区，都是公司的。”
“那怎么还有点神呢？”
“害，闭眼，放空大脑。”说话的人打了个酒嗝，“说是一面破镜子显示出来人像，不如说是你当时脑子中反映出来的第一个人吧。”
“朝思暮想的，可不就喜欢了呗。”
………
婚房设计的不错，周震南在平面设计方面确实天赋异禀。
姚琛看着袖口没干的酒水，盯着镶了金丝的大理石砖默默出神。
身后的周震南懒懒地打了个哈欠：“困了，我睡了。”说罢拽走大半边被子。
姚琛转身看着他的后背。
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喉咙发出实在算不上悦耳的声音，窗外飘了雪，厚重的欧式窗帘没拉严实，流出银白的一道光。
月光混着雪色，在漂亮的地砖上勾勒出斑斑驳驳的影。
“我想，重新追你，可以吗？”
EN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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